嘉树翎橘

嗷,有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喜

    嘉元十六年,庸国屠夷,以安四海。嘉元十八年,先帝崩,同年,五岁的太子继位。年号庆佘。

   

     那一年,江湖大乱,狼烟四起。

   

     庸国的大都叫明城,唐氏布铺的总铺子就开在这。这不是个多有名的铺子,勉强算是耳熟能详。但是物美价廉,大一点的,繁华的城市里共也开了几十家。

   

     唐晓翼正坐在铺子里间核对一年的收入,外间里,小家伙们正叽叽喳喳的给顾客介绍布料,马上过年了,一般这个时候,生意是极好赚钱的。人们要准备新衣新裤,老人似乎也喜欢天寒地冻的时候结伴去喝孟婆汤,所以寿衣卖的也是极好的。铺子里也能把布料加工为成衣的。年关将近,甚至不少达官贵人会在铺子里直接买做好的衣服,若是没有心怡的也可以挑了喜欢的布料让加工的。

    

    到这会儿了,各地的铺子都关门了,只有总铺开着。为的是方便唐晓翼对账。这样,只用考虑现在铺子里的收入,就不用时不时的再对地方的账了。

    

    “唐晓翼,两件描金绣蝶戏花抹胸襦裙,四套对襟褙子,牡丹样式的,也是描金的,还有一件寿衣,顾客说样式随咱们挑”墨多多兴冲冲的跑进来,还差点绊倒在门槛上。唐晓翼侧头听了一下,发现客人已经走了,一把拽过墨多多。

   

     “墨多多,你是不是头撞门上磕傻了?跑什么跑!把东西撞坏了怎么办!把布料掉了怎么办!”唐晓翼脸上笑嘻嘻的,手上却狠狠的揪了墨多多的耳朵

    

    “啊啊疼疼疼,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呜”墨多多连连求饶,疼的呲牙咧嘴。唐晓翼看他那狼狈样儿,嗤笑一声就就放开了手。墨多多立刻去揉耳朵,嘶哈嘶哈的呼痛。顺便把手上的布递给唐晓翼。

    

    “最上面是襦裙的,依次往下是对襟褙子和寿衣。”墨多多一边心疼的安抚自己的耳朵,一边向唐晓翼解释。

   

     “幸好你没把顺序搞错,不然……你就完了!”唐晓翼把布料按顺序挂在架子上。那边对于唐晓翼和墨多多争吵而掩嘴偷笑的婷婷刚写好了衣物的名样,取了旁边的松脂粘在架子上。虎鲨和扶幽就开始收拾桌上的笔墨了。虎鲨大手大脚,扶幽为防他闯祸,第一要紧的就是记好账册中对到那一页那一条,再取走放好。

    

    “好了,申时刚过,也该收店关门了。再晚,就犯宵禁了。”唐晓翼抬眼望了一下远处的黄昏,转身对小家伙们说道。

   

     “好嘞,马上就来”墨多多看上去已不再执着于疼痛,生龙活虎的跑过去帮忙。虎鲨到底还是撒了半碟墨汁,婷婷赶去递帕子,扶幽从抽屉捡拣了针线,又挑了几块较大的色粉,为的是在衣服上画出裁剪的地方以及花纹。

    

    墨多多帮着关了前门,留唐晓翼一人在那上锁。蹦跳着跑回来取了张纸,就沾着桌上还未擦干的墨写上了各件衣服的尺寸。婷婷赶紧拿过灯来点上了。前门一关可不比别的,黄昏时候,光就透进了窗也是暗的很。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了。小伙伴们和唐晓翼正坐在桌前吃饭。


    “我今天给金吾卫张大哥送衣服的时候,听张大哥对他夫人说,年时会有三天的解禁,到时候整个晚上都能出去玩,可怜张大哥过年还得通宵值勤了”墨多多嘴里塞满了饭,嘟嘟囔囔的说。


    “你先把你嘴里的饭咽了,食不言,寝不语听说过吗?”唐晓翼敲了敲筷子又放下,伸手去拿桌上的蟹黄毕罗。


    “咱们又不是汉人,何必守那破规矩”墨多多不服气的争辩。


    “记好了,你们现在就算不是汉人,也是胡人,决不能暴露身份。”唐晓翼突然严厉起来,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抿了抿嘴。


    “这庸国好像是疯了似的,不光于周围国家关系极差,就连从前朝开始就友好往来的西域也断了联系,对待胡人或混血的态度也太差了。”婷婷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怕各国积怨吗?”


    “哼,咱们是山沟沟里的野人,不开化。那他们一族跟咱们一座山里的,又能懂什么治国之道呢?”唐晓翼冷笑。“不说了,吃饭。”


    夜已深了,唐晓翼仍忙着赶制衣服。牡丹花样单一朵定是难看,多了却能把眼睛绣瞎,更何况还在赶工。平时是不接细活的,过年就不好太绝对了。小伙伴们被他赶着睡觉去了,就留他一个在灯下忙碌着。

    

    “呼,明个早早起了,把金描上,就算行了。”唐晓翼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端着灯往卧房走去。突然无缘无故的挂了一阵风,将蜡烛灭了,唐晓翼本能的一个肘击,却被那人躲了过去。


    唐晓翼也没再理会,又重新把灯燃起了,转身一看,果不其然,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

  

    少年笑嘻嘻凑过来,“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呢?”接过唐晓翼手中的灯。

  

    “劳您挂心了,还没死呢。”唐晓翼懒懒的说。靠到了少年身上。

 

    “我好像每次见到你你都在干活。”少年搂住唐晓翼,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啊,穷吗,你倒是每次早点来啊,至少还能帮帮忙。”唐晓翼实在困的不行了,眼睛都睁不开了。“哈啊,虽然我很想和你叙旧,但还是明天再说吧,元少侠,你最近在江湖上又干了什么啊?”


    “我干了什么?你没看最近的话本子吗?”


    “没有。”


    “那可太无聊了,好吧,江湖第一大庄,是叫杨月庄吗,他们那出事了,名声扫地,啧啧啧。”


    “就这”


    “别跟我装了,你不高兴吗?庄里的人都死光了,朝廷每年足有千两的供奉泡汤了呢!”


   “……那你也没说人都死了啊”


    “……忘了”


    “……可以,大功臣,哈欠~明天请你。”


    “别忘了,可”


    “忘不了~我要睡觉了。


        唐晓翼把灯递给了少年,睡意惺忪的走向房间。


    少年一手护着灯火,一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对了”唐晓翼突然出来一声,然后又不吱声了。


    “嗯?”少年奇怪的转过头来。


     “千两的供奉呢,朝廷该动手了吧。”唐晓翼笑起来像只刚咬死小羊的狼,神采奕奕,眼里的疲惫也消退不少。


    “是呢”少年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上大大的微笑。唐晓翼笑起来的样子惊艳,像是极浓烈的色彩。


   “睡吧,明天去采年货。”唐晓翼又转了回去,困得眼都睁不开了,把灯放在一旁的木几上,摸索着上床了。


    只留少年一个人,少年一时也没急着走,站了片刻。


     元知一口吹灭了蜡烛,在黑夜里走着。


      他在黑暗中前行。


      他一直都能找到睡觉的地方,不管他离开多久,永远有人给他留着一间干净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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